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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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戲康被郭嘉雙手環住,就像是套上了一層禁錮, 動彈不能。他人小力量微弱, 哪裏抵得過郭嘉一個成年人的力氣?

郭嘉拉著他時, 是生怕他再跑了!

戲康只能裝傻充楞:“義父在說什麽?什麽志才?”

他不過一晃眼, 就被郭嘉一把抱了起來,這下可好了,小兔子落入了大灰狼手中, 怎麽都跑不掉了。

郭嘉含笑問他:“志才還要與我裝嗎?我若是得出了結論,你覺得我會沒有證據?”

他也沒提戲康露出了多少馬腳, 他就一臉傷感地對戲康訴說自己的思念與失去了友人的悲傷:“聽說你死訊的那一段時間,我都過得渾渾噩噩的,你說我們同樣都是病秧子, 怎麽你就去得那麽快呢?”

戲康:“……”

郭嘉低啞的小聲在他頭頂響起:“康兒可一點都不像是個小孩子, 我給你餵奶換尿布的時候你那麽抗拒, 生活上的小習慣暴露無遺。”

“志才每天醒來會先發呆半刻鐘, 腦子才會轉起來。”

“志才不喜歡吃羊肉,也不愛姜味。”

“志才寫字的時候,習慣性將戲字倒著筆畫寫……”

見他還不承認,郭嘉戳穿了戲康最後一點體面:“就連上茅廁的時候,都會下意識看看左右有沒有人再解手,好像生怕誰用目光輕薄了你似的, 都是大男人,沐浴還要焚香,這些小習慣怎麽全都一五一十落在了康兒身上呢?”

戲康氣得臉色通紅, 一時說不住話來。

他算是知道自己在奉孝面前究竟暴露多少了!

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是沒有**的,小小年紀的孩子甚至還沒有這個意識。而郭嘉從小看著他長大,隨主公外出征戰時還好一些,但凡是回了許昌,他幾乎天天跑來尋他開心,以逗弄他為樂。

想到過去幾年在郭嘉眼前面子裏子都丟盡了,戲康未免他越說越離譜,立即打斷了他:“你可閉嘴吧!——”

此言一出,等同於承認了自己就是戲志才了。

郭嘉環抱著戲康的手也更加緊,幾乎要將他給揉入懷中,他渾身洋溢出了愉悅的小花,笑容得意。

“我就說麽,志才什麽時候與女人有過關系了,就算是青樓裏那些紅顏知己,也是止乎於禮,志才身子骨那麽弱,怎麽能碰女人呢!掏空了豈不是自己找罪受,更加折陽壽十年……”

男人,不能說不行!就算是病秧子也是有尊嚴的!

戲康勃然大怒,伸出小巴掌一把糊上了郭嘉的嘴。

幾句話的時間,屋內的曹操與荀彧率先趕了出來,見是郭嘉抱著戲康,對隨後趕來的侍衛揮了揮手:“沒有事,都是誤會。”

曹操的手中拽著一把拂塵,臉上有一些不悅,他對眾侍衛道:“你們繼續去巡邏,這兒由孤來處理。”

侍衛隊長許褚點了點頭,對曹操行以一禮就離去了。

曹操微妙地看了一眼被郭嘉抓在懷裏的戲康,心裏直打鼓,他狀似無意道:“奉孝不在前面參加宴席,怎麽來這兒了?是為了找康兒嗎?”

郭嘉實際年齡比曹操年紀小了兩歲,看上去卻要成熟許多,笑起來的時候,眼角有兩道細紋,他就像是一顆成熟的果子,正處於男人最巔峰,最有魅力的年紀。他抱著戲康,是父親抱子,畫面說不出的和諧。

男人四十一枝花,荀彧與郭嘉很少會面對面遇上,這次一個抱著孩子,一個身邊是主公,眼神在空中交匯又分開,荀彧率先向郭嘉頷首。這二人一清冷雅致,一風流瀟灑,頗有些王見王的意味。

曹操夾在其中恍然未覺,心裏最緊張的還是別被人發現了自己貂蟬的身份。

戲康緊張兮兮地拉住了郭嘉,唯恐他當著荀彧面將自己的身份給捅出去。

荀彧知道的可比奉孝多多了,他甚至還與“貂蟬”近距離接觸過,主公暴露出去的線索,或許郭嘉沒有搜集到多少,荀彧必定是留心的,只不過他人恬淡平靜,體貼主公不深究,這才堪堪讓主公的女裝身份搖搖欲墜維持至今。

這要是將自己是戲志才的事暴露出去,荀彧來一推測,必定會推測出先靈帝病逝的時機與曹宏誕生的時機,問題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。

相比起主公的身份暴露,他自己暴露給奉孝,似乎也不算什麽大事……個鬼啊!

總之,為了主公的顏面,他已經做好了“犧牲”自己的準備,反正奉孝不會拿他怎麽樣的。

戲康暗暗在心底安慰自己,盡管做好了心理建設,仍然忍不住在內心哭泣。

他只覺得自己無顏面對昔日友人,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
裝孩子那麽多年,他究竟在奉孝眼皮子底下留下了多少黑歷史!?

郭嘉笑容不便,心思深沈地戲康都猜測不出他現在在想什麽,意外的是他還真沒在這樣的場合拆穿戲康,而是順著曹操的話茬,溫聲道:“我看康兒一個人孤零零在這兒,打算帶他去玩。”

曹操總覺得哪裏怪怪的,為何看似被奉孝抱在懷中的戲康表情僵硬?反而像是被挾持的人質,怪哉!

“主公,我能帶康兒先離開嗎?”郭嘉笑著問道,他緊抱著戲康不放,很有要見他綁架走的意味。

曹操驟然放松下來,眉眼也舒展開了:原來不是追著貂蟬找到這裏的,那就好辦了。

有戲康吸引走郭嘉的註意力,曹操很順手就將幼小無辜的戲康賣給了郭嘉。

戲康:“……”

他更加想哭了!

自己做好了“犧牲”準備是一回事,被主公無情地賣掉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到底不是親生兒子,主公對他薄情的很,有了荀攸與郭嘉,哪裏還會想到他的好?

甭管戲康怎麽想,郭嘉已經從曹操口中獲得了首肯,他是一定要將他給帶走的!

他們二人走後,曹操接著應付荀彧,先是為以公務為借口道歉,接著提出了想要請荀彧幫他保密。

荀彧沒明白是什麽秘密讓主公再三收斂口風,他正疑惑著,只聽曹操為難道:“具體原因我也不能說,要是說出來,說不定會被我爹打斷腿。”

荀彧恍然大悟,果真沒有繼續追問。

既然是差點被親爹打斷腿的秘密,那就不是公事,是私事了。他對主公的私事一向不多問,知己之間留有餘地,才能長久持續地處好關系,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嘛!

不過說出口會被親爹打斷腿的秘密,荀彧私心裏還是有些好奇的,他暗暗猜測:還有什麽事,比主公娶了人先靈帝的妃子更會令老爺子生氣的?

曹操安撫好了荀彧,接著就該找那拂塵的主人算賬了!

他黑著臉,帶上荀彧一同去往前堂,那邊的混亂已經平息了,還是曹丕一怒之下叫來了侍衛隊將呂布與左慈給拉開的。

呂布很少有喝醉的時候,他向來海量,而他一旦喝醉了,那酒品就不大好,會撒酒瘋的,一般人還真拉不住他,若是動起手來,說不定還會傷人!

左慈沒喝高,可他那臭脾氣是一身通天徹地的道術慣得,從來不受委屈,呂布想要揍他揍不到,反而吃了悶虧。

要攔住呂布需要好幾個漢子合力使勁,要攔住左慈,卻要順著他,跟他講道理,以免他用千奇百怪的道法來反抗。

這是曹丕長大以來面臨的最大挑戰,要將這事態平息可費了他不少功夫。

待曹操趕到,左慈已經安分地坐回了座位上,呂布被綁著,酒意上頭睡著了。

“去將呂將軍解開,”曹操下令道,又看向左慈:“這是道長的拂塵嗎?”

那拂塵好似有生命似的,正在曹操的手中扭來扭去,一心要回到左慈手中,卻他如鐵骨的手指禁錮著。

左慈臉色變了變,深深看了一眼曹操:“我這拂塵,一般人可抓不住它。”

“孤當然不是一般人,道長又怎能看待凡夫俗子的眼光來看待孤?”曹操輕笑一聲,將那拂塵往左慈處拋去。

拂塵在空中拐了個彎,自己窩去了左慈的懷中,瑟瑟發抖地搭在他肩頭,那懼怕洪水猛獸的情緒,也唯有它的主人左慈能夠感受到了。

“天色也不早了,道長與其去城中住宿,不如住在孤給你安排的客房?”曹操邀請左慈留下,那眼神怪嚇人的,天上的雄鷹盯住獵物時,就是這個眼神。

左慈心頭一跳,直覺其中不妙,這魏王曹操比他想象中更加危險!

拂塵在他懷中顫抖著,左慈當機立斷決定離開這是非之地,他扯開一抹笑容,謙虛道:“魏王客氣了,貧道一介白身道士,哪裏好意思勞煩魏王照拂?也消受不起曹府的金貴客房,宴席也快結束了,貧道就此告辭……”

“道長不必客氣,孤今日看過了道長的厲害之處,之後還打算與道長結交呢?這才見面怎麽就要走了?”

不過眨眼,曹操已經到了左慈的面前,他伸出了手,快如閃電地揪住企圖逃跑的左慈。

鐵掌如鐐銬禁錮著左慈的手腕,根本掙脫不得。

左慈打算用金蟬脫殼道法離開此處,他的身影一下子模糊了起來。

曹操皺了皺眉,果斷松開手,再次在模糊的身影中一抓,將左慈的道袍衣領準確揪在手中:“孤奉勸道長還是在魏王府休息才好,大晚上的,外面到底不安全,您說是不是?”

左慈驚駭地瞪圓了眸子,無論如何都逃脫不得曹操的手,他再想其他方法,如土遁之術,替身之處,所有的辦法都用盡了,可每次曹操都能輕松地化解。

完了!

絕望的念頭飄過了左慈頭頂,行走於凡塵數月無人可敵,放肆又自我,覺得這世間無人可拿他怎麽樣了,沒想到竟真的讓他踢到了鐵板。

他的道術在魏王曹操面前,失靈了!

沒有了道術,左慈就是一只待宰的白斬雞,還是最弱雞毫無武力值的那種,任由曹操搓扁揉圓。之前還心有傲氣,行事無所顧忌的左慈瞬間就蔫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讓你戲弄阿瞞,把你抓了關起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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